体面劳动视角下的骑手党建——以新虹街道新业态、新就业群体党建工作研究

摘要：外卖骑手是数字社会发展背景下重要的新业态新就业群体，由于骑手中党员数量少、分布散、流动大等现象导致党建工作开展存在缓慢的情况。新虹街道通过探索对外卖骑手的关爱服务工作路径，为骑手发挥积极作用搭建平台，推进基层党建、新时代文明实践与城市管理、社会治理进一步深度融合。

本文通过问卷调查、个人访谈等形式总结梳理了新虹街道基于外卖骑手党员占比低、意识弱，作用发挥难；骑手困于平台算法，维权能力低；劳动价值被忽视，付出与收获的不对称的三重困境，采取的“骑手+组织”，让骑手党员找回组织；“骑手+工会”，让骑手找到暖心娘家；“骑手+公益”，让骑手激发人生价值，帮助骑手获得更多职业发展，推动消费者包容氛围的提升，积极营造社区与骑手间双向奔赴的互助互惠，探讨新时代的党建工作如何保障新业态、新就业劳动者公平、有尊严地享有劳动发展成果。

综合现有研究，以外卖骑手为代表的新阶层新就业群体逐步开始纳入体面劳动的研究视野中，也从劳动者的角度提出的政策建议。但是当前对采取何种行动去塑造“体面就业”的行动探索有限。基于此背景，总结出全方位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完善对新阶层、新就业群体的劳动保护机制；促成骑手和本体商圈、商务楼宇及社区的互惠合作的三点工作启示。

 

研究背景

研究意义

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新业态新就业群体党建工作，指出“要探索加强新兴业态和互联网党建工作， 扩大党在新兴领域的号召力和凝聚力”“要做好新就业群体的思想引导和凝聚服务工作”。近年来，随着虹桥国际中央商务区入驻企业不断增加，商务区内外卖劳动者呈加速增长趋势，其中，以外卖和快递行业组成的“骑手”队伍规模不断扩大，但管理和服务问题也越来越突出。闵行区新虹街道党工委坚持贯彻落实“人民城市”重要理念，通过党建引领，积极探索对外卖骑手的关爱服务工作路径，为骑手发挥积极作用搭建平台，推进基层党建、新时代文明实践与城市管理、社会治理进一步深度融合。

在2015年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暨表彰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大会上的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排除阻碍劳动者参与发展、分享发展成果的障碍，努力让劳动者实现体面劳动、全面发展”。外卖骑手通常从业状态较不稳定，多数作为过渡性职业而非固定职业，同时日均工作时间较长，尤其在早、中、晚高峰期间工作强度大，不少舆论中也存在对骑手“素质低，不遵守交通规则”的指责。

然而，对于社会而言，骑手的价值也在一次次的社会重大事件中得到体现，比如疫情的封城，比如大雨下的灾难，骑手都是最坚实的支撑力量，支撑起了物资的流通，也支撑起了各种救援和灾后重建。在最特殊的情况下，外卖骑手都保障了城市的运转，他们本身就是数字经济和实际生活融合的最佳范例。

本文基于新虹街道的骑手问卷及访谈资料构建当前骑手对于“体面劳动”的认知，结合新虹骑手党建工作的具体实践，为推动新阶层、新就业群体实现体面劳动和高质量就业提供借鉴。

研究思路

本研究运用质性研究方法对新虹街道骑手党建工作展开研究，通过电子问卷和深度访谈收集一手资料。数据收集的时间为2023年6月至2023年8月。通过前期对接，本次研究累计回收有效问卷54份，访谈样本31人。获取信息涉及骑手的个人基本信息，目前工作状态，参与党建活动和未来职业规划，具有较高的代表性和针对性。

在资料分析与概念整理和理论建构中，最终确定本研究着重讨论骑手对于“体面就业”的认识理解，他们对于骑手的职业认同。并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具体的分析：一是影响骑手的“体面就业”的具体原因进行描述和解释；二是探讨基层党建能为骑手的个人发展提供哪些帮助，并对影响骑手的“体面就业”的具体原因进行描述和解释；三是结合新虹街道整体党建工作，探讨如何营造行业友好的基层社区氛围。

问题与挑战：骑手何以“不体面”

基于本次问卷和现场访谈资料，总体而言，当下以骑手为代表的新阶层新业态就业群体面临以下困境：

党员占比低、意识弱，党群工作难开展

区别于传统党建的“单位制”组织架构，骑手群体呈分散性、共享化。一方面，党员骑手对于党员身份的概念不强，党组织召力、影响力偏弱，可动员力量少，难以精准发挥政治引领和凝聚服务作用。

另一方面，年轻骑手党员身份归属感、荣誉感不强。在他们看来外卖送餐不是其长久职业，党员流动快，有效纳管难。“空闲时间少”“时刻在路上”的职业特征造成对参加组织生活、参与基层治理往往“有心无力”。

骑手困于平台算法，维权能力低

外卖平台对骑手的考核核心为：准时安全送达，服务态度好。随着平台的发展，骑手的增多，外卖行业也迅速发展壮大，算法的迭代和进化，送餐时间的考核标准越来越严格，不管是为了挣钱还是为了按时送达，骑手都必须争分夺秒。于是闯红灯、乱停放等交通违规现象时有发生，缺乏耐心与客户进行沟通引发投诉等一系列问题。

同时处于对风险的规避，外卖平台采取第三方服务公司签约和众包骑手的用工方式，虽然有利于激发零工活力，但是随之伴生的法律关系不清，在遇到劳动纠纷时，骑手往往成为弱势群体难以维权。

被忽视的劳动价值，付出与收获的不对称

当前骑手的特征：一是文化程度普遍较低，二是家境普遍较差。这使得他们身上普遍具有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品质。而在繁华都市生活的价值异化中，人们往往会忽视这份淳朴的劳动，将其视为一种因能力低下而只得为之的“不体面”劳动。

但是骑手的价值也在一次次的社会重大事件中得到体现，比如疫情的封城，比如极端天气下的物资转运，骑手都是最坚实的支撑力量，支撑起了物资的流通，也支撑起了各种救援和灾后重建。在极端情况下，外卖骑手甚至成为了保障了城市的运转的重要神经末梢。和他们的劳动价值相比，收获的尊重并不对等。

做法与经过：赋能行业“体面”形象

骑手+组织，让骑手党员找回组织

由于骑手流动性大，工作分散，普遍存在缺乏组织生活的情况，而党组织是党员的心灵归宿和精神依靠，长期游离于组织之外不利于骑手党员建立组织归属感。对此问题新虹街道在不改变“党员外卖小哥”组织隶属关系前提下，创设“新虹小哥”送餐行业党支部，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让骑手党员也能接受党的教育。依托楼宇党群服务站等平台建立“先锋骑手”服务站。为每一名党员小哥，设计制作“红色百宝箱”，在电动车、外卖箱上设计张贴“先锋骑手”标识，鼓励党员小哥亮身份、树旗帜、扛责任。元宵佳节之时，特别为“小哥来吧”服务站配送了“团团圆圆食汤圆”专场活动，让“小哥”们切实感受到“家”的温暖以及新虹的温度。

骑手+工会，让骑手找到暖心娘家

为充分发挥“美团”、“饿了么”企业的行业引领作用，党工委组建网约送餐员行业工会联合会，通过这些公司组建工会带动签约加盟商建立工会，并推动网约送餐员加入工会。进而通过行业工会的形式直接吸纳不同企业的网约送餐员入会。同时，整合资源、搭建平台，通过开展针对性服务活动，提高工会组织的吸引力、凝聚力。新春来临之际，在初心驿—虹立方党群服务中心开展了关爱外卖小哥“冬日暖心”活动，为活跃在虹桥商务区的100余名“小哥们”送上真挚的慰问与“暖心”的燕麦奶。联合律师团队提供法律援助，将突发意外人员纳入帮扶体系针，对交通安全事故安排第三方负责部分理赔事项，通过精准服务，锚定外卖小哥“急难愁盼”问题。定期举办“来沪第一课”为小哥们进行人生规划讲座、交通文明培训、心理咨询等课程等，在提供课程的同时，积极开展法律宣传，依法维护网约送餐员的合法权益。

骑手+公益，让骑手激发人生价值

依托党建品牌“新青年公益联盟”，组建外卖小哥参与的“虹地图”志愿者队伍。结合行业特点，依据快递小哥、外卖骑手的自身岗位、行动轨迹、服务区域，引导他们作为“平安巡查员”“文明宣传员”“红色跑小二”等新身份，在文明实践、城市管理、社会治理等方面发挥特殊作用。新虹街道常态化组织辖区外卖送餐员利用每日空暇时间段为老人上门送餐，解决部分老人因高龄独居或因病不便下楼用餐的“吃饭难”问题。同时，与外卖小哥联手组成垃圾分类志愿者队伍“志愿骑行团”，鼓励外卖小哥在送餐包装袋内配发垃圾分类宣传单，助力新虹形成良好垃圾分类社会氛围。

成效与反响：“骑手友好”氛围初见成效

骑手：职业发展有高度

通过联合党支部和工会联合会的组建，激发骑手的归属感和安全感，同时也促使企业和平台搭建社会责任为导向的平台善治体系，不断改善劳动者的就业质量，并做出积极极有效的尝试，例如美团配送发起的“同舟计划”等。新虹区域美团配送站点负责人陶勇就是从骑手通过参与培训、筛选及考核，转型为站点的管理人员。

除企业内开放上升通道，政府及工会等部门联合社会力量为区域内的劳动者提供各类职业培训，帮助新阶层、新就业群体进一步推动职业上升机制常态化，打通行业人才发展的渠道，共同助力一线服务岗位成为劳动者眼中有发展、有认同的职业。

客户：包容理解有气度

通过骑手友好社区环境的倡导，当前新虹街道的商务白领或社区居民对外卖骑手更加包容理解。在访谈中一位骑手提到“商家出餐慢，有的客户会催单，但是现在很多客户都能理解我们的不易，我之前给一位客户送了14袋咖啡，他看我大包小包提过去直接给了我100元的打赏，平时也有好几次，总之挺暖心的。”街道在区域内的阿里中心“小哥来吧”外设置机器，由商务区企业为骑手每日提供250瓶矿泉水赠饮，后续还将继续联合更多企业在不用区域共同提供赠水服务。

同时，配送企业也为骑手提供了更为合理的配送机制，将预估送达时间从“时间点”改为“时间段”，遇到恶劣天气还提示客户给骑手提供更长的配送时间；如果遇到异常场景，还可以通过骑手App进行上报，动态延长配送时间；对于非骑手原因造成的超时，也可事后申诉进行免责。从企业和客户都逐步从一位追求配送效率的内卷中恢复理性。

社区：双向奔赴有温度

新虹街道的骑手们通过街道搭建平台，积极参与社区公益，以“主人翁”的姿态积极参与到文明城市创建、服务困难群众等活动中来，为社区治理贡献“新”力量。同时，在进博会期间，街道党工委积极开展“七彩进博先锋活动”让骑手成为指引方向的“指南针”。

这些行动不仅是骑手的“单向付出”，居民也积极开展行动为骑手送上邻里温暖。居民在点单时向骑手备注上一句关心的话：不着急，遵守交通规则，安全第一。街道也推动商务楼利用资源打造“小哥来吧”党群阵地，为骑手提供加热米饭、免费饮水、借用雨伞等基础服务，同时解决外卖骑手充电难、进门难、停车难等问题。后续还将整合网格资源共同打造“骑手友好地图”，推动理发店、餐饮店、电动车修理店等成为“爱心商户”，为外卖骑手提供便利和优惠服务。

经验与启示

全方位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

政府的角色是致力于构建动态的、持续创新的和以人为主的经济体系。共享经济的核心的是要推动以人为中心的经济体系建设。所谓“以人为中心”，应包括整个共享经济的受益者，除了社区的原住民、商务区的企业白领，更不可能在一线的平凡的劳动者。在制定政策，开展社会治理时也应将共享经济的发展提供者纳入视野中，其中就包括骑手在内的支撑共享经济发展的劳动者群体。

完善对新阶层、新就业群体的劳动保护机制

随着零工经济的兴起，现有的劳动保护法规在面对新就业时力有不逮。无论其合同类型，也就是职业的分类型，都应该让劳动者获得社会保障和基本服务，营造公平的竞争环境。以骑手为代表的特殊的就业形式，很难采用以往的就业方式解决他们的社会保障问题。今后除了现有的联合党支部和工会联合会之外，新虹街道还将加强创新模式思考，进一步探索解决社会保障的问题。

促成骑手和本体商圈、商务楼宇及社区的互惠合作

不论是商圈、楼宇还是社区、居民既是骑手的受益者，也是身处其中的参与者。所以社区也应该表现出相应的力量和行动，为骑手的生存状态、发展状态的改变带来积极的帮助。骑手对于一个区域的熟悉，甚至可能超过本土居民。激发骑手潜力使他们为本土社区做出贡献，相应的社区也应该要帮助骑手解决相应的问题，通过互惠互利使这种良性循环得以长期运转。

通过强化组织归属、职业保护及通过公益激发个人价值，新虹街道已初步在区域初步搭建起骑手“体面劳动”的氛围，今后通过邀请辖区楼宇商圈参与社区公益活动，在活动中一起倡导平等、尊重、包容原则，共同营造骑手友好氛围。继续联合平台持续鼓励骑手参与社区公益，同时邀请骑手参与社区共融共建活动；倡导居民共同营造“骑手友好”社区氛围营造，让每一个平凡的劳动者都能在这里感到被善待、被尊重。

闵行区新虹街道党工委